Duck hunt

徐茂低著頭,不停地思量著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而對面那二人卻不疑有他,甚至那“玄天冥”還在說︰“本王與王妃還有要事辦,你且退下吧!”

徐茂下意識地閃了一步,給二人讓出位置,直到那二人從自己面前走過,他這才從後面又看了去。這一眼,卻是讓徐茂眉心緊皺。

不像!一個可怕的念頭突然襲上心頭——背影不像啊!這真的是九皇子和御王妃嗎?為何前面看著是,從後面看又覺得如此陌生?特別是那名女子,鳳羽珩雖說也是個練家子,有一身絕佳的功夫底子,可她走起路來卻還是像個大家閨秀般,有著女子特有的柔美身段。

但眼前這個就硬朗了許多,就像個單純的習武之人,腰板挺得直直的,大步朝前邁,步子跟男人並齊,一點都不輸于男子。

徐茂出了一頭的冷汗,腿肚子都打起了哆嗦。他為自己的想法感到害怕,又擔心自己是多慮了,萬一二人是真的有急事呢?鳳羽珩有急事的時候也是風風火火的,並不足為奇。再者,天都黑了,可能也是沒看清他。

這樣想著,他步步後退,漸漸地再看不到遠去的二人,這才急著返回了太醫院。

這二人的出現給徐茂敲了一個警鐘,同時,徐茂這支插曲也讓那二人擔憂非常。特別是那女子,許是女人特有的直覺影響著,讓她不由得問了句︰“剛剛那人,會不會瞧出破綻?我怎麼總覺得他像是認識我們,哦,我說的是認識大順的九皇子和那皇子妃,而我們剛剛的表現又過于生疏,這會不會出亂子?”

那男子擺擺手道︰“管他亂是不亂,眼下宮中連個主子都沒有,區區一個太醫而已,就算看出些眉目又能如何?他是能調兵還是能遣將?更何況,就算是看出眉目,那也只是猜測,至少你我從面上看,確是那九皇子與御王妃沒錯,誰又能把我們怎麼們?”

那女子冷顏一笑,“說得沒錯,誰又能把我們怎麼樣呢?咱們只要把人提出去,管它大順皇宮亂是不亂,都不關我們的事了。”

二人直奔死牢而去,期間偶有小聲談論著什麼,直到了死牢門口,往那看門的守衛面前一站,這兩張臉自帶的“宮中自由行走功能”再次發揮奇效,守衛幾乎都沒問,就把牢門打了開。

原本這死牢就是由玄天冥管著的,鳳羽珩更是出入自由,他二人即便是這個時辰前來,那也會被人們自動視為是有急事。九皇子的事無需過問,不管他做什麼,那都是自有道理,而且也絕對是跟皇上站在同一條戰線上的。這是人們心中早就認定的規矩,因此,直到那二人步步進入死牢,也沒有誰敢說半個不字。

終于,二人在八皇子玄天墨的牢房前停住腳步。再看向玄天墨時,竟也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太慘了!這是他們共同的想法,只听說大順的八皇子被打入了死牢,卻沒想到,竟能淒慘到這般模樣。

男子叫人開了牢房的門,帶著女子一並走了進去,女子走到近前,很是仔細地往玄天墨的臉上看去,甚至還伸手去摸了幾下,那感覺就像是在檢查這張臉的完好程度。直到她覺得滿意,這才沖著男子點了點頭,然後但听男子對守衛道︰“把人解開,皇上要在圍場處置他,本王與王妃親自回來提人。”

這個理由說服力挺強的,玄天墨爛成了這個樣子,守衛們都快看不下去了。他們整天都在猜想到底什麼時候能徹底解決掉這個人,直到今日,听說要在圍場那邊處置,人們也不疑有他。于是上前來兩個人,將玄天墨從架子上給放了下來。但听“撲通”一聲,玄天墨摔到地上的污水里,到是把人給摔得清醒了幾分。

他抬頭,一眼就看到“玄天冥”與“鳳羽珩”二人,立時咬緊了一口牙,聲嘶力竭地罵道︰“玄天冥!鳳羽珩!你們兩個還來干什麼?看我的笑話嗎?放心,我死了也不會放過你們,我會在地下日復一日地為你們招魂,總有一天要把你們的魂也召到地下去。到時候咱們再斗斗,看看誰能斗得過誰!”

八皇子的叫喊並沒有給這起事件引發任何波瀾,甚至更是坐實了面前這二人的身份。守衛們听到他罵人,還上去踹了兩腳。

“鳳羽珩”卻是見不得八皇子的臉沾滿污水,趕緊道︰“行了,父皇還在圍場等著,明早就要問斬,咱們要耽擱不得。”

“玄天冥”點了點頭,親自上前,一把就將地上的人給提了起來,就像是提小雞一樣的提在手里,大步就往外走。

鳳羽珩在後頭跟著,連帶著幾名守衛,根本沒有人懷疑任何。因為九皇子玄天冥本就是這股子囂張的氣勢,從小到大都是唯他獨尊,他要做的事,誰攔得了。

一直出了牢門口,這才有人問了句︰“殿下要不要幫忙?”

“玄天冥”搖頭︰“不必,你們守好就是,本王這就要出宮了。”說完,拉了“鳳羽珩”一把,又匆匆照著原路返了回去。

二人一路匆匆,哪怕是遇到宮人無數,也皆不理宮人們的行禮跪拜,只一心奔著宮門去。宮門本已下了鑰,但知九皇子和御王妃進宮,還是給他們留了門。直到他二人出宮,依然一人乘一騎,然後將八皇子打著橫放到了“玄天冥”所騎的那匹馬背前頭,就這麼帶著他打馬而去。留下的,除了御林軍微微錯愕的神情,還有的就是八皇子那不甘的叫聲。

御林軍們看著兩馬三人匆匆遠去,有人說了句︰“怎的不帶宮車來呢?這樣馱著個人很累的。”

“也不知道是往哪邊馱,看著他們離去的方向,也不是奔著圍場啊?”

宮門口的御林軍們心中存了疑惑,可到底不及那徐茂的疑惑更甚。徐茂自打回了太醫院之後就一直坐立難安的,今晚的太醫院就他一人當職,連孫齊都隨行去了圍場,他很想找人說說話,很想找人分析一下九皇子跟御王妃緣何會在這個節骨眼兒上突然回宮,他們到底是干什麼來了?可惜,空蕩蕩的太醫院就只他一人。

他踱步出去,站在院子里,正眉心緊鎖地思考著,就听往來宮人間閑聊著說了句︰“听說了沒有,九殿下和御王妃將八皇子從死牢里給提出去了!”

徐茂心里“咯 ”一起,終于意識到事情真的不對勁了!

.</p> 今晚,圍場那邊熱鬧一片,六皇子也在傍晚時處理完公務快馬加鞭往那邊趕,就想著陪天武帝用個膳,然後明日一早再趕回來。

卻沒想到,宮中出了奇事,徐茂最先發現端倪,卻苦于求助無門。宮里除了一個關在靜思宮的麗妃之外,再沒有其它主子,宮中下了鑰他也出不去,就只能留在這一四方天地里頭干著急。

他將遇見那兩個人的前前後後又重新想了無數遍,直到次日清晨,第一縷嬌陽露出,意味著宮門開放,這才堅定地認為︰那二人絕對有問題。

于是,徐茂立即出宮,雇了輛馬車直接就往皇家圍場趕。

而此時,經了半宿的歡飲,皇家圍場那邊,人們都還沒有起,甚至天武帝跟姚顯喝嗨了,兩人才剛剛睡去。就那麼橫七豎八地一起倒在床榻上,也不分皇上還是平民,總之就是好兄弟講義氣,睡著了還說著胡話呢。

章遠侍候著二人更衣脫鞋,心里頭卻是挺高興的。天武帝已經有多久沒這樣開心了?他想著得了機會一定跟鳳羽珩說說,讓姚顯能多進宮陪陪老皇帝,哪怕兩人天天喝酒也行啊!都這個年紀了,想干點兒啥就干點兒啥吧!

事實上,章遠也是這麼想的。他也有些同情天武帝,覺得這人啊,坐在高位上人人羨慕,可是誰又知道孤家寡人的淒苦呢?他也饞酒,在昏睡前的一刻還在心里想著,以後要多進宮找老皇帝喝點兒,大不了喝多了生病了他再給治。兩人都這個歲數了,還有幾日活頭?

這一宿,想容是跟鳳粉黛一起睡的。到是睡得早些,醒得自然也早。

粉黛醒來時,看了眼邊上那床榻上的想容,一時間還有些愣神,直緩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卻是看著想容道︰“咱們小的時候也一起睡過的吧?”

想容點點頭,“那時候比現在親密些,是睡在同一張榻上的。只不過你睡覺不老實,夜里就把我踢到床底下了。”她一邊說一邊笑,到是也想起五歲那年兩個女孩還都沒什麼心機,也不懂得府中勾心斗角,因為同歲,所以整日都玩在一起,甚至連晚上都舍不得分開,感情著實好過幾年。可是慢慢的,也不知為何,童年的玩伴竟隨著年齡的增長關系慢慢的遠了,感情漸漸的淡了,到了最後,不說是對立,也跟敵人差不去多少。

粉黛也想起了很多小時候的事,她對想容說︰“我們好像是從姚夫人被趕下主母之位的那時起慢慢生疏的吧?我記得在那之前都還好好的,姚夫人雖為嫡母,可是待咱們是真的很疼愛,有好吃的從來都是分給我們吃,不會讓二姐姐獨享。後來換了沈氏上位,一切都都變了。我姨娘沒有你姨娘那麼有本事,好歹你們有個嫁妝鋪子,多少有些贏余,想吃什麼自己能買點什麼。而我不同,父親雖說寵了韓姨娘很多年,但卻從來都吝嗇得不肯多給一文錢,我們院子里是最窮苦的。我為了能吃上好的穿上好的,不得不去盡力的巴結沈氏和鳳沉魚,如今想想,真是惡心。”

兩人就這樣坐在各自的床榻上,說著過去的事,說著說著就會齊聲大笑,說著說著也會感嘆唏噓。最終,粉黛告訴想容︰“對那個鳳家,有恨,也有懷念。可是如果生命能夠再重來一次,我不想和你們做姐妹。”

想容一愣,剛剛說笑間她以為粉黛與從前不同了,放下了很多東西。可是就這一句話,卻又把人打回了原形。于是她明白,很多東西已經在這個四妹妹的心里生了根,任憑世事變遷,她都無法把那些根拔除去,只能任由它們生根之後再發芽。這是粉黛的可恨,也是粉黛的可悲。

兩人不再談論過去,都起了床,由各自的丫鬟侍候著洗漱。粉黛洗著洗著又問了句︰“听說你住在淳王府上,可是與那個神仙一樣的七殿下有所進展?”

想容從她話里听出些酸溜溜的語氣,便搖了頭,只道︰“你都說七殿下是神仙了,怎容得我等凡人褻瀆。”

“也是。”粉黛點點頭,“不像我們家那位五皇子,到很是接地氣,可有的時候也是招人厭煩。我最近就對他有些厭煩,人人都上進,偏生他連早朝都懶得上,整日就窩在府里,連個男人的樣子都沒有。”

她這邊正說著對五皇子的失望,帳子外頭,突然有個孩子的聲音揚了起來,是在叫她︰“姐姐,你醒了嗎?小寶想你。”

粉黛擦臉的動作頓了頓,然後隨手把布巾扔給冬櫻,再指著門外說︰“你看,我說他沒個男人的樣子,還真是沒有。昨晚小寶是跟著他睡的,皇子們都圍著篝火聊天,連六殿下都來了,他卻早早的就牽著個孩子回帳子休息,還說什麼是小寶困了。小孩子困了交給下人就好,至于堂堂皇子親自去陪著?不上進就是不上進。”

她一邊說一邊往帳外走去,到了門口,還不等丫鬟掀簾子,外頭的小寶早已等不急,一下就撲了進來,正好撲在她身上。

粉黛面上露出厭煩,把孩子往遠扯了一把,淡淡地道︰“沒規沒矩的,平時教你的禮儀都學到哪兒去了?”

小寶癟著嘴就想哭,可是再一看粉黛的眼神,就把自己的眼淚給嚇了回去,然後努力地回想著平日里下人們教給他的那些個規矩,再沖著粉黛有模有樣地行了個禮,小大人一般地道︰“小寶見過姐姐。”

此時,下人已經將帳簾挑開,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射進來,照得想容下意識地抬手去擋了一下眼楮。

跟在小寶身後的五皇子玄天琰眉心緊攢著,待小寶行過禮後伸手去拉了那孩子一把,將孩子拉回自己身邊,再對粉黛說︰“你這是干什麼?他才多大?”

“三歲看到老。”粉黛認真地回他,“從前鳳府里的孩子都是從會走路起就開始學規矩,哪一個小時候也沒少挨過打罰。當然,我清楚我的禮儀不夠好,那是因為我是個庶女,我姨娘又是風月巷子里抬出來的,所以對我的管教自然就松散了些。可也正因如此,我才不能讓這孩子繼續再走我的老路。五殿下,你說對嗎?”

玄天琰被她說得啞口無言,的確,粉黛想管教自己的弟弟,他是沒什麼插話的權力。再想想,自己小時候不也是從這麼大起就被管束著學各種各樣的規矩麼?他覺得自己是太敏感了些,總覺得粉黛對小寶不好,怕這世間唯一僅存的親情也被粉黛給淡化了去,從此變得冷血無情。

“是在教規矩就好。”玄天琰嘆了一聲道︰“但孩子還太小,不要太苛刻了。”說完,不等粉黛再接話,目光已經轉向想容,主動開口打了招呼︰“鳳三小姐。”

想容趕緊俯身行禮︰“想容見過五殿下。”

“不必這樣客氣。”玄天琰虛扶了她一把說︰“待明年我與粉黛完婚,咱們也算是親戚了。”

想容笑著說︰“五殿下見外了,我們的二姐姐已然嫁給九殿下,要這麼論,咱們早就是親戚了。”

玄天琰一愣,隨即笑了起來,“是啊!早就是親戚了。”可惜粉黛跟鳳羽珩不親,如果粉黛能像想容這般脾氣溫合,跟自家姐妹關系融洽,該有多好。他心中暗嘆,卻也不再與想容說話,又對粉黛道︰“御膳房的人天還沒亮就起來備了早膳,現在剛擺上,很是有些宮里的新花樣。趁熱好吃,咱們現在就去吧!”

他本是好心帶粉黛去吃東西,可惜,粉黛不領情,只告訴他︰“你帶著小寶去就好了,我不餓,清晨空氣好,我想自個兒走走。”

“那我陪你。”玄天琰很快做出了選擇,“早膳晚了些用也不礙,左右時辰還早。”

“不必。”粉黛斷然拒絕,“你們先去吧,我散步不需要人陪,只帶個丫鬟就好了。你不是很疼這孩子麼?那就別讓他餓著,快些去吃,吃完了再來尋我。”

玄天琰本還想再爭取一下,可又一想,八成是粉黛怕小寶餓到,她性子又倔強,不好意思表明關切,這才如此生硬地拒絕他的陪伴。 神醫嫡女 于是不再堅持,拉了小寶的手對她說︰“你不要走遠,更不要進山,自己小心些,我們用完了早膳就去尋你。”說完,又沖著想容點了點頭,這才拉著小寶離去。

想容覺得這五皇子跟粉黛在一起真是十分憋屈,就粉黛這脾氣,別說是男人,女人都忍受不了吧?卻沒想到堂堂皇子能把她縱容到如此地步。

她這邊正胡思亂想著,突然听到身邊的粉黛問了句︰“有沒有覺得小寶那孩子有什麼變化?”

想容不解︰“變化?你指什麼?”

粉黛說︰“變化就是變化,比如說……樣貌。”

想容不由得開始回憶剛剛看到的那個小孩,想想這一次見面,再想想小寶小的時候,半晌,終于說了句︰“好像比以前好看了些,也白淨了。”她記得小寶小時候是生得很黑的,鳳瑾元就是因為小寶這個膚色而起了疑。而小寶的生父就是個黑皮戲子,雖說眉眼俊美絕倫,可若不靠著臉上的油彩擋住黑皮膚,怕是也沒人願意听他唱戲。“許是跟你一起生活之後調養得好吧!小孩子總是變得很快的。”她隨口說著,絲毫沒有發覺粉黛眼中的異樣。

可粉黛還是在想容這一句“白淨”之下又心中暗恨幾分,那個對于小寶父親到底是誰的疑惑越來越重。

從京城往圍場的路上,徐茂的馬車行了一個多時辰後,在一個叉路口與六皇子的車駕相遇……</p> 看到六皇子的一瞬間,徐茂是想過要把宮里發生的事情與六皇子說起的。可是再又一想,那二人從表面看來確是玄天冥和鳳羽珩無疑,這里頭指不定有什麼貓膩在,萬一是鳳羽珩刻意安排的,他怕是好心辦了壞事。

于是干脆把這事兒給瞞了下來,只對六皇子說︰“微臣是往圍場去的,與太醫院的另外同僚輪換值守。”

六皇子點了點頭,不疑有它,簡單囑咐了兩句,便打發徐茂速速往圍場去了。

徐茂的馬車盡了全速往圍場而行,終于趕在晌午之前見到了玄天冥與鳳羽珩二人。

他將事情經過迅速且全面地與二人說了一番,三人正湊在一處商議,這場面卻恰好被粉黛身邊的近侍丫鬟冬櫻給看了個正著。冬櫻本是回來給粉黛拿披風的,入了秋,天漸涼,粉黛早膳都沒用就去山里閑逛,卻一直到了這個時辰也不肯回來。她知道自家小姐心情不好,便也不催,卻還是打了招呼回來為她取件披風,以免受了山風的涼。

卻沒想到,竟看到一個陌生人匆匆而來,跟九皇子和御王妃神神秘秘地說著話,然後又看到九皇子跟七皇子說了幾句什麼,再然後,竟是拉著御王妃一人一馬,就這麼離開了圍場。

冬櫻感覺有些奇怪,可再想想,許是主子們有主子們的事,她一個下人想再多也沒用。便沒放在心上,只回了帳子給粉黛取了披風,這才又往山里返回。

可返回的路上,卻見忘川黃泉二人也隨後離去,而且面色嚴肅,怎麼看都像是出事了的感覺。她這才覺出不對勁,心下一合計,腳步便立即加快,想要把這事兒跟粉黛說說。能讓九皇子和珩王妃同時離開,又是這般鄭重的神色,搞不好是出了大事。

彼時,粉黛正坐在圍場的大山里看著秋日里已經有些開始泛紅的楓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唇角含笑,目光中也帶著隱隱向往。若是有人見了她此時模樣,也會由心地說一句︰真美。鳳家的女孩子果然沒有難看的,只不過美的方式不一樣罷了。粉黛的生母韓氏出身風月巷子,那樣貌自是沒得挑,鳳瑾元又是當年京中有名的美男子,這樣的兩個人結合,生出來的孩子怎麼可能不好看。只不過粉黛跋扈得幾近扭曲的性格把她這美貌掩蓋了去,讓人很少關注她的外表罷了。

“小姐。”冬櫻回來,將披風披在她身後,“山里風涼,听說今日下午還要行獵,咱們還是早點回營地去吧!”

粉黛由回半仰頭望向樹梢的目光,眼里的神色也漸漸由了回來,很快地,便又恢復了習慣的那一張沒有表情的冷臉。她問冬櫻︰“你說這山里會不會有大型的猛獸?如果我們不回去,會不會被猛獸給吃了?”

冬櫻無奈地告訴她︰“小姐想多了。這里是皇家圍獵場,怎麼可能會有大型的猛獸,無外乎就是一些山鹿之類。听說要想獵到大型猛獸,要翻過這座山到後面那山里去才行,而兩座山之間可是用鐵絲網攔著的,就怕猛獸闖入,傷了皇家貴人。”她說著,見粉黛也沒有要走的意思,干脆也在邊上坐下來,然後四下看了看,壓低聲音跟粉黛說︰“小姐,奴婢剛剛看到一幕事,心里總是犯著合計。奴婢和小姐說說,小姐分析看看是怎麼個情況。”

她將在山下營地里看到的事情仔細地跟粉黛說了一遍,粉黛最開始還沒往心里去,可是听著听著,眉心卻也皺了起來。直到冬櫻說完,她竟“騰”地一下起了身,開口道︰“定是京里出了事!我這些日子就總覺得太平靜了,經了八皇子那麼一鬧,總覺得朝廷不應該如此風平浪靜才是,果然,事情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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